德國CDB教育咨詢總經理李哲楠的分享

芥末堆 Siyi 1月1日報道

12月28日至29日，“陽和方起，生生不息”GET+T2022教育科技大會在黃山順利舉辦。在28日的全球教育與教育科技分論壇上，德國CDB教育咨詢總經理李哲楠發表《對標德國，培養面向未來的技能型、應用型人才》的主題演講。

李哲楠系統性地介紹了德國的教育體系，特別是以“雙元制”為代表的職業教育和以應用科學大學為代表的高等教育，他表示，隨著疫情防控政策的調整和相關政策出臺，中德教育合作會迎來下一個井噴期，2023年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以下為演講實錄，略有刪減：

如何來開展我們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和高等教育的應用型人才培養？這是在德國最具特色的兩個教育階段，同時也是中德合作中最有發展潛力、最有合作機會的兩個部分。首先想給大家提一個問題，提到德國大家會想到什么？提到德國的教育大家又會想到什么？

德國制造、職業教育，大家都提到職業教育，匠心打造。其實這幾個答案綜合起來看，我們可以分為兩個關鍵詞。提到德國，大家基本上會想到的是德國制造，就是高質量的一個代名詞。我們可以想到，德國的產品質量之所以在全球范圍內負有盛名，它背后其實離不開高質量的人才培養體系。如果沒有相對應的高素質的、高技能人才為這些企業的發展作為支撐，這些德國制造的企業和品牌很難達成現在這樣的成就。

所以德國制造和德國教育其實是一個支撐的關系。德國的教育究竟是什么樣的體系，到底有哪些特色？接下來我給大家來分析一下。首先我們來看德國教育的基本概況。第一個階段是義務教育階段，總共是九年時間，德國的小學是四年，在小學階段結束之后就開始分流，這個分流是比我們目前在國內講的初中畢業之后的普職分流更早。德國專家認為，小學階段主要是為發展學生各方面的基本能力，不會有過多學業上的要求。在這四年期間，學校會對學生的情況進行全面的跟蹤和分析，在四年結束之后便能看得出一個學生的發展方向和發展潛力。德國的分流還有另外一個特點，我把它總結為家長決策、學校支持、責任自負，也就是說，最終家長是學生的發展路徑選擇的第一責任人。如果是學校給出的建議和家長的期待不符時，學校是沒有決定權強制要求學生上哪一種學校，而是由家長來最終來決策的。

分流之后上什么樣的中學？主要分為兩大類，第一類是職業教育，另外一類就是我們所說的普通中學，在德國叫做文理中學。文理中學的最終目的就是參加高考，進入到高等教育。我們目前講的普職融合，包括貫通培養等其實在德國已經有一定的實踐。德國還有綜合型中學，給學生一個可能性來實現不同中學類型之間的相互轉換。進入到普通中學的學生如果認為自己還是更適合走職業教育的道路，他是可以通過申請和考核的方式進入到職業教育路徑當中，反之亦然。所以，雖然德國在小學階段結束之后就開始分流，但它并不是一條路走到底，還是有機會去進行路徑轉換。義務教育階段結束之后，高中階段主要是要有兩個部分。第一個就是職業中學，學生基本上是參加職業培訓的；另外一類就是文理中學，學生是要去參加高考的，在這個階段也是有不同的轉換的可能性。

接下是高等教育階段。技能型、應用型人才其實主要指的是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階段。職業教育階段最負盛名的就是“雙元制”職業培訓；高等教育階段最具特色的是應用科學大學，有些叫應用技術大學，以實踐為導向、以就業為目標來培養應用型人才。

總結下來，剛才說到德國教育為德國制造提供了人才的支撐，從基本特點上來講，它更好地實現了個性化的成長和發展，在小學階段之后就開始進行分流；同時它尊重學生的個性化升學與發展路徑選擇；此外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德國沒有“一考定終身”這樣的一個考試體系，包括大學、雙元制職業培訓等等，都是申請制。當然，院校和企業都會有相應的一些標準，但分數不是決定錄取的唯一指標。

德國的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實現了比較好的貫通和融合，在不同階段都有一定的職業導向型的教育。在中小學階段會有比較多的生涯規劃，包括勞動教育的概念其實也是從德國開始的，德國的勞動教育已經有 60 多年的歷史。德國中學的勞動教育課程比較體系化，會涉及到各個方面。它的目的主要有兩個，第一是讓學生掌握基本的生活和勞動技能，如安裝、拆卸，餐飲等方面；另一個非常重要的目標是讓學生形成職業認知，從而更好地引導學生去發現自己的潛力和個人興趣，從而更好的對之后的生涯規劃作出一個選擇。這樣一個職業啟蒙的階段也是為之后打下一個比較好的基礎。

也有很多學生在參加完普通高考之后，表示現階段不想學太理論的東西，還是想進入到實踐性比較強的學習階段，這個時候可以選擇先進行職業培訓，再進入到應用科學大學去進修，這也是貫通培養的體現。從數據上來看，從1997 年只有8000多人憑借職業資格證書就讀大學，沒有參加普通高考；到了2018年憑借職業資格證書就讀大學的人數已經超過了6萬，發展非常迅速，這也是德國比較重視的一項工作。

接下來具體探討一下雙元制的情況，因為這是技能型人才培養的最核心的模式。剛才我一直在強調以雙元制為代表的職業教育，也就是說還有一類職業教育是以全日制職業學校來完成的。這里并不是學?；蛘咂髽I可以選擇哪一種模式，而是由德國聯邦層面上根據不同職業工種的特點進行規定的。德國現在大概有300多種不同的職業工種，絕大部分是以雙元制模式培訓，還有一小部分是全日制的培訓模式。

全日制培訓模式比較典型的是社會工作或與人相關的這些服務行業，如幼師、護理，如果在沒有任何基礎的時候直接進入到企業可能會出問題。雙元制則集中在工商類的和手工業類的這些職業工種。不管是雙元制職業培訓也好，還是高等教育特別是應用科學大學、應用技術大學的人才培養的最終目的都是要進入到就業市場。

我剛才一直在強調德國的雙元制職業教育是以企業為主導的。它的主導體現在兩個方面：從學習時間上來講，學生有70%的時間是在培訓企業；從學習內容上來講，也是有相應的 70% 的學習內容在企業里完成，它強調的是在真實工作環境之下進行的系統化的培訓，這是德國雙元制職業培訓當中比較突出的特點。同時還有一點就是德國的培訓企業會給培訓學徒發放培訓津貼。相對應的職業學校其實只是起到一個輔助的作用，也是以班級的形式上課，有1/3的普通文化課程，包括德語、英語和其他一些綜合素質的課程等。

總結下來，德國雙元制特點是：第一，用人企業為主導；第二，職業學校作為輔助；第三，行業協會來監督。德國的行業協會是屬于半政府性質的，雖然它不具有強制性，但是由于他們所有相關行業的企業都有義務要成為協會會員，所以還是有很強的號召力和影響力的。第四，家長社會認可，這是基于德國雙元制有100多年的發展歷程，自然會有比較好的認可度；第五，結果導向考核，這是指不管是在哪家企業、哪個學校，最后考核全部是由以工商會或者手工業行業協會為代表的行業協會來組織完成的，這樣就能夠保證職業培訓的統一的質量標準。

我們在學習德國雙元制時學的是什么？第一就是產教融合，企業與學校如何更好地融合與協作，這是我國職業教育目前必須回答的問題；第二個就是以工作過程為導向的職業行動能力發展；當然還有雙師型教師和以行動能力為導向的考試考核等，都已經在新《職教法》及相關實施政策文件中有所體現。

德國的應用科學大學作為一個獨立高校類型已經有50多年的歷史了，應該說是一個應用型人才培養的成功模式?；谀壳皣鴥雀叩冉逃D型的現狀，是非常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它有幾個主要特點：第一，以應用實踐為導向的教學和科研；第二，專業設置與區域經濟發展相一致；第三，師資隊伍由擁有五年以上行業經驗的教授和來自企業的實踐講師組成。

隨著疫情防控政策的調整和職教相關政策的出臺，我相信中德職業教育和高等教育領域的合作會迎來下一個井噴期，2023年將是一個很好的契機。